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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的手中,
握著一把銀翠色的莞紗。細細琉璃,神色蕩漾。

「月娘...」微弱的氣息,低聲呼喚。
那似歷經滄桑的低沉嗓音,有著逼不得已的無奈。「妳好嗎..?」

※※※※※※※※※※※※※※※※

霧氣繽紛的夜晚
染墨般的瞳孔,不斷放大
卻怎麼也看不清

你伸手卻觸不及的夢想。


你說,最終幻想。
最終,只會是個幻想。



在半醉半醒之中,才能摸到成形的童話。
小兔子,拉著你的手。
指著天上的月空,半偏著頭,說:「要不要,一起去找月娘?」

照理,應該驚恐的我,卻在這偏離的道路上
傻笑著不發一語,默默跟上。
被拉扯的右手,竟有些舒適的放鬆。
那蓬鬆的軟毛,幻化成另一種生動,就當作是一場真實的夢。
不迴避的,繼續走。

「抓緊點,好嗎? 在繼續放空,碎片遲早變成空。」
看不清他的臉孔,聲音近似熟悉的面孔所道出。
這是甚麼? 時間完全停留。虛無飄渺的星空,盡握在我手中。


「搞甚麼?」憤恨的是你的音,卻從我口中訴諸唇語。

「不搞甚麼。」此次,聲音的來源,自我的上頭。
微偏,抬頭。

莞紗依然細細流動,在無垠的宇宙,即使沒有風,飄動依舊。

「哦?」眼前的光芒,柔和卻不懦弱
剛毅的臉孔有著絕世的面容。
溫和的神清凝視著半瘋癲的我,哈,是阿。
這月娘就在我眼前還能說我不瘋嗎?


漂浮在半空中,這樣講有些可笑
但實際上在這漫漫黑夜,似乎也沒有合適的著落點。

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為何而來?」她說。聲音不卑不亢。
卻從沒停止手中的操弄。

「為何而在?」我說。含笑作弄。
既來之,則安之,頂多醒來一切成空。

閃耀的星光,在我的回問之下,略顯黯淡。
但我不以為然。既然走到這一步,還有甚麼不敢?


「主子。」噢,兔子說話了,果然是在做夢吧我。
那隻強拉著我來到這甚麼鬼地方的小肥兔崽子,我差點忘了它的存在。
「她是您的情郎。」不容質疑的,回答。

原本我以為那冰清玉潔的女神,應當不會有任何表情。
卻在那一瞬間,似乎看見她微微的皺眉,疑惑。

「女人...」她緩緩的道出。「她是女人。」
我白了祂一眼。廢話,看我的樣子像是個男人嗎?
這夢越做越扯,老娘覺得妙名奇妙嘛真是。趕快醒來吧老天!

「天帝不在這個時空。」那兔崽子搖身一變,竟幻化成嬌小年華的姑娘。
那水靈靈的大眼,難怪這麼惹人喜愛。我說兔子這物種。
但她那不經意的話語卻回答了我心裡的吶喊,嚇的我不禁一征。

「主子,外表可是會騙人的。這是您所教導我們的,不是嗎?」這小兔崽子...不,是小姑娘恭敬的回話。

現在是甚麼狀況阿?!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一隻兔崽子拉到這地方,過程怎麼來的我也記不得。等我回神,
已在這黑漆漆又亮光光的矛盾地方停滯。
黑漆漆的是這四周,亮光光的是那女人(神?)。
好一個矛盾的所在,這一切充滿了矛盾,卻沒有不平衡的協調感。

那兔崽子的主子定定的看著我,眼神清澈的像是要把我穿透一般。
「喂!妳這樣看很不禮貌耶!」雖然是作夢,但我還是需要被尊重阿!

「真諷刺,靈魂被鎖住了是嗎?」祂垂下了眼,無奈的自語。眼光卻又不經意的著落在我身上。

「甚麼靈魂?你到底是誰?」被這樣不停的盯著看,又搞不清楚狀況的我,有些憤憤的問。

「我是織女。」她臉上淡淡一笑,卻無法掩飾瞳孔裡的黯淡。「你不記得我了嗎?牛郎。不,應該說,琅。」

「咦咦咦?!!」突然這回答,把我嚇一大跳。奇怪,我記得一開始那兔崽子不是說要不要找月娘嗎?

站在一旁默默守候我們的嬌小姑娘,突然站到我身邊大叫:
「別兔崽子兔崽子的叫!好歹我也是主子身邊的兔仙!就算你是主子等候已久的人,也不該如此無禮吧!」

「阿?」受到驚嚇的我,著實忘了應該說些甚麼才是。原來她是兔仙!我原以為她是艾莉絲夢遊仙境裡的引路兔...阿,不對,那是貓才是哦?

「在這百里的故居,就算你不說,大家可都是聽得一清二楚!怎麼,到這仙神的故鄉,就連話都忘了怎麼說嗎?!」雙手一叉,嬌小姑娘的氣勢倒是不同凡響。

「可...可你不說要去找月娘?」我愣愣的問著,生怕這小姑娘一時氣不過,把我抓起來毒打一頓還了得?

不料,這小姑娘不但不理我,還紮實的白了我一眼。
我只好納納的把眼光轉向那絕美的女神,即使,我彷彿看見她深切的悲哀。

「看來,記憶是確確實實的被封印了。」她那無奈的一笑,竟勾起我內心的漣漪,不知怎地,靈魂深處似乎有種撼動。「連我們立下的約定都忘了嗎? 琅。」
她赫然將手裡的莞紗拋起,那一絲絲的流蘇尾端滲出銀白色的光輝,忽高忽低的光影在深沉的黑暗裡顯得格外耀眼。慢慢,那光影漸漸向我四周凝聚,將我整個人包圍在中心。

「這是幹甚麼?!」被光環包圍住的我慌了手腳,天知道這東西會不會有毒?!

「別怕,對你而言,這不只是一場夢?」織女戲謔的笑著,但那笑容在一瞬間又恢復。「月娘是你給我起的名,琅。你說帝父因我擅於紡織,固將我取名織女。
但這樣命名著實有些隨性,深愛著我的你說:一年之間我們只能相聚一天,其他時日,皆只能望向天上明月,以做慰藉。對你而言,那銀白的月就彷彿我的化身
便詢問我,起個小名月娘好否?」織女臉上抹了半點紅暈,雖然這些話是對著我說,我卻能感覺她的眼神更是穿透著表層的我。

「而我,也替你起個小名:琅。總是那樣瀟灑不拘的你,對於凡世的名早已拋棄。」織女,噢應該說是月娘,雙眼仍是直直的看穿著我內心。像是要搜尋著甚麼。
「接下來的,就讓你自己用心看吧。」月娘強做鎮定的笑著,而我似乎看見,她那眼角的晶瑩淚珠不斷的在眼眶打轉。

認真的聽著月娘說話,倒也忘了自己還被困在這銀白光環當中。突然感嘆自己的危機感還真是不夠,但,這是在作夢吧!明天一早起床一定會腰痠背疼...
眼看這光環不斷靠近,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光線漸漸強烈,銀白的氣流緩緩冒出白煙,形成一條霧氣般的龍狀。

剎那間,那霧氣所凝成的銀白聖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的穿越我眉心中央,還來不及反應的我,倏地倒下。

「主子...這樣好嗎?」嬌小玲瓏的侍女,眼神有些擔憂。
「從妳把她帶過來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問題了吧。」月娘輕輕回答,卻有著不可一世的氣勢。望著倒在地上卻依舊被光環圍繞著的我,淒美的一笑「也罷。琅,你不該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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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lun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